不是板鸭味道变了，是我们长大了

上班接水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吃的板鸭，记忆里是麻辣辛香，勾魂般的味道带我回到了童年，小时候大家的家庭条件都差，街上店铺卖的一整只板鸭家里大人是不会买的，除了逢年过节买只打打牙祭平时想都不要想，以前姨姨在南昌打工，我们暑假去她租的破旧屋子里玩，夜晚她把我叫出去，拿出一个盒子，里面都是板鸭，让我躲起来吃，一边恶狠狠的说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使劲吃，她脾气一惯是差的，那个时候我年纪不大，二三年级，听到这个话拼命往嘴里塞，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不记得那晚烤鸭的味道了，就记得破落的棚户和稀疏的星光还有一旁守着门帮我观察有没有人出来的姨姨。

小时候还有一个时候是能吃上板鸭的，村里有红白喜事，张罗着在宽敞的空地摆满座椅，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有好东西吃了，小时候不懂事曾经在邻居家爷爷去世的酒席上问我妈，真希望每天都有这样的酒吃，忘了母亲的回答了，反正是逃不过一顿打。总归是时机不对，要是喜事酒宴上还能落得个讨口彩的名声。那个时候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小孩那桌上一个菜就一阵欢呼，竞争极其激烈，荔枝水一上大一点的孩子直接往自己碗里倒，小一点的只能喝点剩下的甜水，这个时候想知道谁是孩子王，只需要看看甲鱼壳在谁嘴巴处啃，最受孩子欢迎的还是板鸭，重头戏往往上的晚，快结束的时候板鸭上来了。

大家都站了起来，放下了筷子，筷子在这个时候是没用的，力气大的拨弄一下筷子就夹不动，孩子们都撸起袖子等板鸭一落桌，就用手去抓，大家都往那个地方挤，抢到的往嘴里塞接着抢，是不敢放自己盘子里的，刚放就被其他人抓走了，熙熙攘攘不过几十秒也许更快，板鸭就剩下一个空盘子，抢到的心满意足，没抢到的也不气恼，去大人那桌讨要，他们桌上鸭腿还在呢！最终大家都能吃上好吃的板鸭。那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吃完手指头都要嗦红，就算洗了手，三天后指尖还能闻到香喷喷的味道呢！

这几年也在村里吃过几次酒席，菜单没有更换，还是过去的大人一桌，过去的小孩一桌，菜一道一道的上，大家都文文静静的吃，荔枝水都没开，太甜了对身体不好，过去的孩子王也没有啃甲鱼壳，大家都这么大了，哪有成年人抱着壳啃？板鸭也上了，完整的板鸭躺在那明明把盘子填充的满满的，但是我总觉得空空的，我伸手去扯了一个腿，以前在这桌可吃不着，但是塞嘴里不觉得好吃只觉得油腻，小时候的板鸭也是这个味道吗？也是这么咸和油腻吗？我不太明白，我好像把板鸭的味道忘记了，就记得它好吃。默默啃着腿，恍惚看到了小时候的我跑向大人那桌，大声喊着妈妈帮我夹个腿。

突然明白不是板鸭味道变了，是我们长大了。